文/袁文良
　隨著年齡的增長，越來越感到人生就像是一段沒有伴奏的清唱。既沒有啞啞動聽、如泣如訴的胡琴烘托，也沒有華彩斑斕的行頭為伴，還沒有鋪著大紅地毯的演出舞臺，更沒有變幻莫測的燈光映襯，似乎顯得有些單調(diào)、有些枯燥、有些平白，有時還不是那么連貫，總是斷斷續(xù)續(xù)，甚至有時是反復(fù)地、不停地吟唱同一段唱詞。
　細想想?yún)⒓庸ぷ魅嗄甑慕?jīng)歷，無論是學(xué)習(xí)還是生活大多都是如此。
　風(fēng)花雪夜的故事往往是戲劇里的故事、書籍里的故事。在我們?nèi)諒?fù)一日的歲月長河中，沒有色彩濃重的臉譜為我們區(qū)分善惡忠奸，也沒有跌宕完整的情節(jié)記載我們的步履，我們的日子總顯得單調(diào)、平白，有時還似乎有些雜亂無章，但卻是隨意的、隨心所欲的。高興了，我們不妨去會會朋友，與朋友坐下來或侃侃幾十年的人生感悟，或搓上幾圈麻將；閑暇了，我們不妨獨自清靜一下，或于桌前打開電腦與遠方的心靈對話，或鋪開紙張寫幾個生活回憶的文字，或去街心嗅一嗅那剛剛盛開的花朵，感應(yīng)一下天地四時變化；煩惱了，則可一人獨處，或喝茶聽雨，或翻翻閑書，既不去打擾別人，也不被別人打擾。就如同我們可以不拘時間、不拘地點地“啊啊”兩聲，吊吊嗓子，然后從滿肚子的戲詞歌曲中抽出那么幾句，“穿林海，跨雪原，氣沖霄漢……”、“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喲，為什么旁邊沒有云彩……”、“天不刮風(fēng)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陽，妹不開口妹不說話妹心怎么想……”，戲劇也好，民歌也罷，流行歌曲也罷，來那么一段清唱，感受歌詞中的意境，不必遷就什么，也不必照應(yīng)什么，更不必顧忌什么，完全可以選擇自己熟悉曲調(diào)，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去哼、去唱，不必擔(dān)心唱走了調(diào)，也不必擔(dān)心唱不完整，更不必擔(dān)心唱錯了歌詞而貽笑大方，唱過后只是自己覺得更加痛快，更加舒服，更加酣暢。
　當(dāng)然，清唱時的我們大多單一的、孤獨的，無法體驗到劇場中那如雷如雨的叫好聲和掌聲，最多只能是自己欣賞自己，自己傾聽自己，在吊著嗓子憋著氣完成一句長長的唱腔之后，自己也可以拍著巴掌大叫一聲“好”，還可以扯著嗓子喊一句“再來一個”。在日常的生活中，自己為自己叫好、自己為自己鼓掌、自己被自己陶醉也可以算是一件樂事。有時我們在清唱時也許會有聽眾，只是你不知道此時此地他在哪里，你也不知道此時的他是躺是座，你還不知道此刻他的喜怒哀樂，而他卻實實在在地躲在一個不被你注意的角落里，在靜心地、如醉如癡地聽著你的唱腔，看著你的表情，分享著你的快樂。
　所以，我們應(yīng)該承認，清唱的我們并不孤獨，因為有許多人都在以清唱的方式過著恬淡隨意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