倔強的舅父

??? 我的舅父是一個性子急脾氣倔的人,我小時候經(jīng)常住姥姥家,自然和他打了不少交道,他時常給我提出“嚴重性警告”:“你小子要是再不老實,我就打你的屁股擰你的鼻子,把你送回家?!毖鐾烁改遣紳M嚴肅的面龐,我立刻呈現(xiàn)出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“乖樣”。等到我長大成人后,才對舅父有了深刻的了解。
??? 舅父21歲那年結(jié)的婚,剛結(jié)婚不久就接了我姥爺?shù)陌嗳ビ沓强h城的一家皮革廠上班,剛上班時干的是門衛(wèi)。他有時也順便把我?guī)?,讓我給他當助手。一天中午下班后,我倆正在門崗就餐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一個騎著自行車的人馱著一尼龍袋子東西正要出門,里面鼓鼓的,我馬上提醒舅父。
??? 舅父立即勒令此人停下來接受檢查,那人極不情愿,態(tài)度蠻橫,嘴里不干不凈:“娘的,我不就是往家里拿點兒繩子頭兒嗎,看看吧,不值錢!”
??? “檢查是我應該做的,你別罵人好不好?!”
??? “哼,你不是憑接班上來的嗎 ,有么了不起!”舅父一聽火冒三丈,抓住那人的衣領掄起拳頭向那人揮去……后來,領導讓舅父寫檢查,舅父硬是強著性子不寫,后來為了不寫那份檢查毅然辭職回家,丟掉了“鐵飯碗”。
??? 舅父回家后,遭到家人的極力反對,舅父態(tài)度相當堅決:“我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飯,從今之后我不想聽到別人說我靠‘接班’上去的。我一聽到‘接班’二字就渾身打哆嗦!”強扭的瓜不甜,姥爺一家人依了舅父,但都在心里為他感到惋惜。
??? 舅父很有決心,他傾心盡力去掌握一門專業(yè)特長,他在和村里的木匠、瓦匠學習交流中不斷摸索實踐,自己買了一套工具,有鋼鋸、泥板、刨子、砂輪等。村里有修房蓋屋的,他主動去幫忙,而且從不吃別人的飯,別人過意不去非要請他,他硬是堅持吃自家的飯。后來經(jīng)過舅父的勤學苦練,技術很有長進,逐漸成了當?shù)氐拿耍腥私兴巴吖ゎ^”,也有人叫他“木工頭”。
??? 有一次,我們家房屋的后墻裂了一個大縫,父親請他來解決。父親的意思是把房扒了蓋新的,舅父則堅持加固,等到我到說媳婦的年齡時蓋新的。父親有些著急:“哎呀,哥,你怎么遷就行事呢,這房子一旦塌了會出人命的?!本烁赴蜒垡坏桑骸胺判?,我有法加固,這房子住個三年五年沒問題……”
??? 父親最終沒有阻擋住舅父的舉動。舅父為我家蓋新房立下了汗馬功勞,他一邊干一邊指揮,沒長一垛磚總找一回平,做到毫厘不爽。在上大梁時,他左眼瞅了右眼盯,恐怕把梁架放歪。不到一個月的時間,一座寬敞明亮的大廈房建成了,成了村里一道美麗的風景線,也成了我拉對象的資本和炫耀。
??? 2003年舅父患上了腦血栓,留下后遺癥,就是走路腿腳不靈便,一拐一瘸,生性倔強的他堅持鍛煉,有時扶著墻行走,有時拎著他親自制作的小方凳一走一挪,一走一晃,讓人看了很揪心。2005年冬季因為連續(xù)降溫的緣故,舅父的腦血栓病情進一步惡化,血管堵塞嚴重,口吐白沫,進食反胃現(xiàn)象嚴重,一向倔強不服輸?shù)乃K于敗在無情的病魔手中。最讓我記憶猶新的是舅父出殯那天,大街上送葬的人很多。
??? 從干上木匠和瓦匠的那天起舅父就有當工程師的遠大抱負,我相信在來世他一定能成為一名功勛卓著的工程師,為建筑事業(yè)的發(fā)展作出偉大的貢獻。
□董善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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