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陪爸爸望新湖

爸爸病了,這次病的不輕,住進了德州市人民醫(yī)院。爸媽是春節(jié)后從老家河南來到德州探親的,二弟一家在德州。原計劃爸媽在德州小住后再到北京,去和我們相聚,沒想到在德州查出了病,耽誤了行程。二弟原來是駐德部隊醫(yī)院的軍醫(yī),后轉業(yè)到地方醫(yī)院,在德州落的戶。

    爸爸是一位法律工作者,兢兢業(yè)業(yè)干了幾十年,今年72周歲了,身體一直很好。印象中爸爸從來就不得病,爸說他連感冒也沒得過,而這次卻得了大病,3月中旬不得不在德州住進了醫(yī)院。我和愛人是從北京趕來陪護的,爸爸住的病房面南臨窗,窗外就是美麗的新湖。

    新湖我們過去是來過多次的,但這次是守著新湖只能遠望而不能走進,每天爸爸不知多少次地站在窗戶邊,眺望著新湖的各個角落。來的時候是“柳色遠看近卻無”的時節(jié),新湖還剛剛從寒冬中醒來,蒼蒼茫茫的,杏梅尚未吐蕾,楊柳剛剛萌芽。治療的間隙,我陪著爸爸望著眼前的新湖,二弟還指點著、講解著,如數(shù)家珍。爸爸很想到新湖走走看看,去聽戲、去觀棋、去聊天,我們說等爸爸病情穩(wěn)定了,就陪爸爸好好逛逛新湖。

    媽媽倒是有福,弟妹陪著去新湖看了看扭秧歌唱大戲。媽媽最疼爸爸,對爸爸照顧得無微不至,每天給爸洗洗擦擦,剪剪指甲刮刮胡,興致來時還唱上幾段爸爸愛聽的豫劇京劇樣板戲。我和二弟則每天給爸爸和同房的病友讀讀《德州日報》和《德州晚報》,聽聽廣播,聊聊時事,拉拉家常,侃侃大山。輸液前后的閑余時間就會陪著爸爸望望新湖。

    德州不大,但新湖不小,景色美麗。沿湖的垂柳在春風中更顯婀娜,湖中的小船游曳其間,湖上的游人在悠閑地散步,幾座小橋把新湖劃成五塊巨大的鏡子,像一位五官端正、舉止優(yōu)雅的美女。環(huán)繞四周的幾座高樓大廈,更是把新湖圍攏成一灣玲瓏可愛、泛著藍綠色的翠湖,樓臺亭閣、水榭歌臺、假山疊翠,雕塑、牌樓、世紀廣場、歡樂島把新湖裝扮得多姿多彩。新湖是德州的心臟,新湖是德州人不可或缺的快樂所在和感情圣地,她已經(jīng)融進德州人的血液里。當然新湖不僅是德州人的新湖,也是我們外鄉(xiāng)人的新湖,是我們共同的心湖。

    每天早晨天還不亮,從新湖傳來喊湖聲,過去我曾聽過喊山、喊海,如今在德州能聽到喊湖,一聲聲傳來,或長或短,鏗鏘有力,抑揚頓挫,有男聲,也有女聲,間或也有吊嗓子的聲音,與鳴翠柳的小鳥聲組成了德州的晨曲,聲轉韻回,余音裊裊。爸爸這時會推開窗戶深呼吸,新湖的新風瑞氣氤氳而來。

    白天新湖的美自不必說,那好似一幅江南游園圖,惠風和暢,春意綿綿,一片繁華盛景。敲鑼打鼓的、遛彎散步的、唱戲的、唱歌的、跳舞的、打拳的、跳操的、游樂的、遛鳥的、玩牌的、下棋的、扭秧歌的、放風箏的、玩滑輪的,休閑娛樂,豐富多彩,男女老幼各得其樂。

    黃昏的新湖是最美的,夕陽西下,太陽把金色的余輝盡情地灑向了新湖,在微風的吹拂下,波光瀲滟,像一片巨大的、抖動的金黃色錦緞,浪涌峰疊,泱泱渺渺。三八路上車水馬龍,熙熙攘攘,爸爸還饒有興趣地看那些人來車往的匆匆身影。這時晚照會從病房大樓的西口探進走廊,映照著醫(yī)護人員這些白衣天使們的嫣嫣笑臉和輕盈腳步。

    不久,夜幕降臨了,新湖上無數(shù)個太陽能路燈亮了起來,德州是有名的太陽能城市,看來名不虛傳啊。夜新湖更美,霓虹閃閃,彩燈串串,倒影湖面,湖光燈影,盡收眼底,像上了艷妝的絕色名媛,傾國傾城。爸爸會在此時盡情的欣賞新湖的夜景,這時往往會接到遠在老家的三弟以及親朋好友、孫男弟女打來的問候電話,爸爸更是欣慰,邊聊邊夸新湖的美,美不勝收,無與倫比云云。

    妻子說,晴湖不如風湖,風湖不如雨湖,雨湖不如雪湖。剛入院的那幾天,正趕上德州的天氣變化多端,幾天之內感受到了春夏秋冬的變化,分別欣賞到了晴湖、風湖、雨湖、雪湖,特別是3月中旬的一天,在短短的一天內就感受到了新湖氣象萬千的晴----風----雨----雪----晴的萬種風情,這瞬間轉換的海市蜃樓般的美景,也算是德州送給病榻上的爸爸最好的禮物了吧。

    我們感謝新湖,感謝德州。

    我陪爸爸望著新湖,我和爸爸也融進了新湖,新湖是德州明亮的眼睛,那架在湖上的橋梁就像鼻梁,那水汪汪的美麗明眸其實是在和上天交談,和我們說話。不知是我們守護著新湖,還是新湖守護著我們,但可以肯定的是,新湖是我們的心湖。

    水是一個城市的血脈,湖是一個城市的眼睛,是一座城市的靈魂,沒有水沒有湖的城市,總覺得缺少點靈氣。我看過無數(shù)的湖,像新湖這樣居在城市中央的不多。西湖名氣夠大,但她在杭城的西部,杭州人自己倒不怎么去,外地的游客也只是走馬觀花,浮光掠影地匆匆一游,是不能像德州人一樣融進屬于自己的心湖的。東湖很大也很美,但武漢三鎮(zhèn)的人也是距離她很遠,也就是武大櫻花盛開的幾天時間里,武漢人才會去看櫻花時順便瞟上一眼東湖。鑒湖也是如此,紹興人和杭州人、武漢人一樣,去看鑒湖也有些偏遠。南京的玄武湖、莫愁湖也是如此,無錫的太湖更是偏遠。有些湖還在賣票收錢,擋住了不少的步伐。北京也有不少的湖,頤和園昆明湖、陶然亭南湖、玉淵潭、什剎海、后海等等但也都不在城中心,在城中心的是中南海,老百姓是輕易進不去的。海是海子,是蒙古語,湖泊的意思,和胡同一樣,都是元朝建都北京時傳下的語言。像新湖這樣鑲嵌在城市中央,環(huán)城還有運河、漳河岔河環(huán)繞的自是不多。

    當然,僅僅只是地理位置在德州城中央還不足以說明新湖對于德州的重要,她更是融進德州人內心的中央。在任何時間段,在新湖游玩的人們肯定是德州人占大多數(shù),新湖是德州人生活的組成部分。不像其它城市的湖,盡管面積更廣,名氣更大,但當?shù)厝丝偸橇攘葻o幾的,只能說那些湖,地理上屬于那個城市,其實內心卻另有所屬,游湖賞湖的還是外地的游客居多,并且沒有多少回頭客。哪像新湖的人,純粹是老面孔,見面都是呼朋喚友,寒暄打招呼的,透著一個熟。

    新湖是小家碧玉的,是德州人的造化和幸運,更是德州的靈魂,是幸福德州的調色板。

    爸爸醒得早,也常常一個人憑窗眺望新湖?,F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“人間芳菲四月天”,“萬條垂下綠絲絳”的季節(jié)了,爸媽也常讓我一個人走進新湖,拍些照片回到病房傳到筆記本電腦上,給他仔細觀看新湖的每一個細節(jié),每一處風景。當爸爸看到照片上的明月橋、明月門、清風苑、玉帶晴空等等都很開心,特別是看到岸邊柳芽一天天長大,變得嫩黃嫩綠,迎春花、杏花、桃花爭奇斗艷,競相開放,爸爸竟然像孩子一樣地興奮,盼望著早一天走下病房大樓,走進新湖,走進春天,走進那片心的綠洲。

    到那時,我陪爸爸望新湖,就變成我陪爸爸逛新湖了。

    新湖,等著我們吧。

    這一天不會太遠了,我相信。

(秦旭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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