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世還做你的弟弟

??? 大姐離開已經(jīng)5年了,但我依然感覺她就在我的身邊:一身天藍(lán)色的衣服,臉上掛著樸實的笑容,一如她溫潤和善的性格。
??? 自她走后,我時常在夢中見到她,有她悲涼的下葬儀式,有她笑著對我說“我沒病”,而夢未做完,我已淚流滿面。
??? 大姐是我們姐弟中最年長的,受的苦也最多。小時候經(jīng)濟困難,大姐經(jīng)??懈C窩頭,以至于口舌生瘡。稍大一點,幼小的我又和她搶東西吃。大姐從不和我爭,即使是包子中的一點小肉丁也要留給我。
??? 父親去世時我5歲,大姐忍受著十幾歲的孩子不該有的痛苦和母親四處寄人籬下,直至成家。而結(jié)婚后的大姐家,又成了我和母親的避風(fēng)港。我許多童年美好的回憶都留在了大姐家:捉刺猬、摘杜梨、下魚塘……大姐的樸實、善良給了我溫暖的呵護,使我享受到了幸??鞓贰?BR>??? 可殘忍的上天竟然連這點幸福都給我這么少!當(dāng)我成家立業(yè),想好好回報大姐時,她卻再也不給我機會。31歲的大姐被查出患了骨癌,確診的剎那,我的世界變得灰暗。我恨自己的無能為力,可面對不可戰(zhàn)勝的病魔我能怎樣呢?
??? 有時蒙在鼓里的大姐會問:“我到底得的啥???為什么還不好?”當(dāng)憨厚的姐夫解釋得蒼白無力時,就給我打電話讓我繼續(xù)騙她。而我能做的只有強顏歡笑,故作輕松,把深深的痛苦埋在心底,編造理由、病因來安慰她。
??? 一次次的欺騙,大姐竟然一次次相信?,F(xiàn)在想起,有知識的大姐可能明白自己的病,只是為了不讓親人擔(dān)心,一直裝作不知道。
??? 現(xiàn)在想想,從她查出癌癥到去世,七八年的時間,應(yīng)該算是奇跡了,可我仍覺得只是一瞬,她的生命太倉促、太脆弱了。難忘形似枯槁的大姐臨終前緩緩流下的一滴淚,她一定有很多留戀:孩子們的事沒有來得及交代,沒來得及和苦命的母親說句話,沒來得及和日夜守護悉心照料的丈夫道個別,沒來得及和我這個最疼愛的弟弟說聲再見……
??? 不忍再寫,只想告訴在另一個世界的大姐:“如果有來生,我還做你的弟弟!”
??? ■馬風(fēng)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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