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絲苦澀

????? 那年我九歲,妹妹五歲,父親大病初愈,身體還沒有恢復(fù),家里家外完全依仗母親,生活十分艱辛。那時我倆年紀(jì)雖小,但深知母親不易,盡力幫襯母親。
  中秋節(jié)快要到了,月餅是最好的節(jié)禮。母親總是把客人帶來的節(jié)禮留著,改日再拿去串親戚。
  八月十三日的下午,家里只有我和妹妹。她突然怯怯地說:“哥哥,我想吃月餅。”說完小嘴還吧嗒了兩下。我說:“不行,娘還要走親戚哩?!泵妹煤苁?,咽口唾沫,默然走開。過一會兒,她又跑過來,眼睛亮亮的,并自作聰明地說:“從月餅包里偷偷拿出一個來,娘看不出的。”我說那也不行。妹妹這次徹底失望了,眼角噙著淚,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讓我于心難忍,至今難忘。我也是個小孩子,又何嘗不想吃那香甜酥的月餅?經(jīng)過一陣激烈的內(nèi)心斗爭,我終于下決心偷吃月餅了。
  我比妹妹聰明得多,一個月餅一掰兩半,給她一半,另一半放回去;再拿一個,我吃一半,另一半同樣放回。這樣包好,大小輕重都差不多,大概能瞞過母親。這樣,月餅被我們偷吃了一個。
  當(dāng)十四一早母親要拿了月餅去串親戚時,問題暴露了。她很生氣,問我,我心虛,向大門外溜。她就追我,我剛跑到門外就被逮住了,母親氣急敗壞地打我,我掙扎著大哭起來。妹妹哭著拉母親,并說是自己偷吃的。母親轉(zhuǎn)過身來要打她,我拼命拉住母親承認(rèn)是我自己。母親突然住了手。我不解地看她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滿臉的淚水……
  我把這事兒深埋心底,并且再也不想吃月餅了,再好的月餅也覺不出什么甜美的味道,但我絲毫不怪母親。倒是母親從此耿耿于懷,每年的八月十五總會給我們留月餅吃。多年后的一天,母親有意說起這件事兒,我裝聾作啞地笑著說:“哪有的事兒?”母親聽后才有些釋然。
  后來我和妹妹都在濟南上大學(xué)時一起過中秋節(jié),當(dāng)我把一個月餅遞給她時禁不住問道:“記得小時候因為偷吃月餅挨打的事兒嗎?”她輕松地說沒印象,可說完就把臉轉(zhuǎn)到一旁,聳動的肩頭告訴我——她哭了。原來我們內(nèi)心深處都留下了深深的傷痛。
????? 今天,我們多么希望,世間能消滅貧窮以及由貧窮帶來的傷痛,人人都過上團圓、幸福的生活。   ■德城區(qū) 陳寶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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