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腳兒

??? 家庭聚會的時候,那些老人們常常說起,我小時候特別愛跟腳兒。無論父親出去上班,還是母親出去做活,我都哭著喊著要跟著,以至于,后來,父母就變著法兒地偷走,不讓我看到。這些,我都不記得,沒印象,大抵當時太小了吧。
??? 后來,我長大了,有了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孩子。不知是不是遺傳?每次上班的時候,女兒也是哭著叫著追我,而我也是不得不變著法兒地偷走,有時候,瞞不過她,我就硬下心腸往外跑,走到房后的大街上,還能聽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。于是,慈母心泛濫了一路,一直到學校。
??? 這些都是舊事了,殘存在記憶深處,偶爾會冒泡。只有在那一刻,我才能體會,父母寵我的時候一定如我這般寵女兒。如今,白發(fā)蒼蒼,步履蹣跚的他們,依然如此地深愛我。可我卻很少把他們放在第一位。
??? 記不清有多少日子沒回家看看了,在這個喧囂的社會里掙扎,面臨太多的困難:身體老是出狀況,工作有諸多的問題,生活的瑣碎,孩子面臨的就業(yè)……這些就像一座山,壓得喘不過氣來,真想有個地方躲躲。
??? 手機響了,是父親的號,莫不是有什么事?我趕緊接聽。電話那頭是母親在說話:“娃兒,我挺好的,別惦記我,你爸也挺好的,你也挺好吧,天冷了,穿厚點衣服,昨兒個宰了老母雞,知道你沒時間來吃,我讓你爸送過去,扁豆摘了,冬瓜也摘了,還有大白菜……”我已經(jīng)記不清母親還要帶給我什么,眼淚溢出來??偸沁@樣,在脆弱無助的時候,親情會悄聲地來溫暖我。
??? 他們識不得多少大字,講不來多少大道理,可卻如此質樸,執(zhí)著地愛著我,垂暮之年,仍無私地愛我,卻從沒想過我這個不爭氣的孩子會回報什么。
??? 記得上中學的時候,離家?guī)资镞h,父親每個禮拜都去看我,為我送去饅頭和一些菜。有一個下雨的日子,雷聲轟鳴,大雨如注,我以為父親不會來了。可是他卻在我開飯的時候趕到了。一輛大金鹿自行車,幾十里路,暴雨和泥濘!雨衣顯然不管用了,因為他渾身濕漉漉的,只有那饅頭因揣著懷里沒有被淋濕。后來才知道父親淋了雨,回來病了好幾天。
??? 父親年輕時是個軍人,后來轉業(yè)回家務農(nóng),有一年武裝部來人通知他去城里上班,但是交通不便,又沒有電話,父親當時在醫(yī)院侍奉得病的外公,事情就這樣耽擱了,但他從不抱怨。
??? 我并不太了解父母的理念,長在這個家里,他們質樸,熱情,無私,勤勞,我從不以此為傲嬌,反而覺得這樣會被人瞧不起,苦苦的掙扎在浮華的社會,今兒個始知,我錯了。
??? 抹去慚愧與內(nèi)疚的淚,在心里點亮一盞親情的燈,暖暖地走下去,無論未來怎樣,努力過就好,回家陪父母嘮嘮,不要讓忙碌的節(jié)奏,毀了回家的路。
??? 袁淑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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