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外

司清濤

小明一向是個乖乖男,脾氣好,永遠是一副笑臉。他父親大閆——我的連襟,對孩子期望值很高。為了小明的學習,經(jīng)常和老師聯(lián)系,分析孩子的潛力,幫助制定提高策略,費盡了腦筋。填報志愿時,更是研究透了招生政策,儼然成了招生專家。最后真的一分也沒有浪費,小明錄取上最適合他分數(shù)的大學。

大閆在別人面前經(jīng)??洫勛约旱膬鹤?,但在孩子面前卻沒有好臉色,對孩子要求非常嚴格。

小明的母親——我的小姨子大鳳要到北京動手術(shù),我兒子強強正好在那家醫(yī)院,前前后后幫著掛號、住院、聯(lián)系專家等,一切很順利,手術(shù)非常成功。

過元旦了,孩子們都回來了。大閆提議我們兩家一起吃個飯。

小明當上了學生會宣傳部部長,院長要出專集,要求小明利用元旦放假的時間編輯完全部文章,昨天他忙到凌晨3點。今天晚上還要加班,讓他來吃飯都勉強來的。

席間,大閆不斷夸獎強強,讓小明向強強學習,立志考研,而且要考名牌大學的研究生。為了鍛煉一下孩子在公開場合敢于說話的能力,我提議每個人說一句祝酒詞。輪到小明時,他沒有反應(yīng),似乎還沉浸到其他事情中,大閆提醒他要說句祝酒詞,他就說:“沒有什么可說的,大家喝完走人。”大家都一愣,大閆有些惱怒——這是什么祝酒詞啊。算了,畢竟還是孩子。

最后,我總結(jié),提到小明在大學要體現(xiàn)正能量時,突然小明打斷了我的話:“你們大家都說讓我有正能量,難道我沒有正能量嗎?我現(xiàn)在不行,我將來肯定行。”大閆制止到:“你先別說話,聽你姨夫說完?!毙∶魍蝗恢钢职謿鈶嵉卣f:“你給我閉嘴!聽我說!你憑什么整天對我指手畫腳的?要求我這個,要求我那個!”然后敲著桌子說:“大家聽著,我能行!等我二十年。二十年后看我的!”大閆見狀急了:“你這是干啥?敲桌子砸板凳的。我們都有說有笑的,你這是弄的啥?誰說你不行了?”小明用手指著他爸爸:“你不要說,聽我說!你什么時候?qū)P穆犖艺f過話?我說什么都不對,就你說的對!”然后,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。大鳳急了:“不要說了,你說的啥?。 贝箝Z怒斥道:“滾!滾!滾!”

小明起身走人。強強趕緊追了出去——大晚上讓他滾到哪里去???別逼出事來。

大鳳哭了,高聲斥責大閆,不會教育孩子,讓孩子成了這個樣子。大閆反唇相譏,說自己沒有問題。他倆誰也不讓誰。我的情緒也上來了:“大閆,你對待大鳳非常好,生病時喂飯、洗臉、洗腳,你拿出對待大鳳的態(tài)度對待孩子。孩子大了,要尊重他的意見,要善于傾聽。不要隨意指責兒子,要等待他長大?!贝箝Z沒再說話。一桌酒席不歡而散。

大家去找小明。到哪去找???孩子一時想不開怎么辦?畢竟才是大一的學生啊。到了晚上11點多,終于在遠處的湖邊找到了他。

強強好說歹說,總算把小明拉回了家。強強說,小明已經(jīng)打電話辭去了編輯的工作,說自己無能為力。而且表示還要辭去學生會宣傳部的工作。

唉,不知道小明怎么想的。那個謙虛、隨和、友好的小明消失了嗎?

是誰的錯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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