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親的扁擔

父親節(jié)快要到了。作為父親,我盼望著子女來看望,共敘親情??墒?,已經過世的老父親啊,兒子我怎么去看望你呢?不過,雖然不能語言交流,兒子卻能展開幸福、美好或苦澀的回憶。

父親啊,你為了全家人的生活,辛勤勞累了一生,特別是你那條扁擔,讓我終身難忘。

曾記得,在我孩童時期,無論是在嚴寒的冬日,還是驕陽似火的夏天,你放下鋤頭,就拿起被你的汗水和油漬染成的锃明瓦亮、黃里透紅的槐木扁擔,挑著豆油和所有用具走鄉(xiāng)串戶,周圍十里八鄉(xiāng)就會聽見你“賣豆油嘍”的吆喝聲。去時沉甸甸,回時會更重,因為你已把豆油變成了大豆。

我少年時期,你的扁擔挑子換了內容,不是成天讓你渾身上下油漬麻花的豆油,而是人們離不了的小百貨和學生用的筆墨紙張??墒?,你的擔子比原來更沉重了。你還是用那亮晶晶的扁擔,挑著數百件商品,5天里,分別在大龐、李家溝、禹城縣城趕3個集,還不誤地里的農活。記得我那時正在禹城北街小學讀高小,每個集日我都去看你,讓你給我買點好吃的或要點零花錢。

我上中學時,扁擔還沒有離開你的肩。利用你去濟南進貨的時候,我到勸業(yè)場(趵突泉西南)找過你,不孝子是為了去拿下一個月的生活費??!我仍然看到你用扁擔把貨物挑到火車站,下了火車還要挑著貨物沿徒駭河走12華里,再用扁擔挑著去趕集。

暑假回家,我偶爾看見你的雙肩和脊椎上分別長著肉瘤,那是你多年讓扁擔壓出的??!我撫摸著肉瘤問你痛不痛,你笑著說:怎么會呢?有厚厚的肉墊著更舒服。我不知道這是真話啊還是安慰我,我當時還是個中專生,沒有能力顧照你。

直到公私合營以后,你才換上自行車,那條陪伴你半生的扁擔,變成我們家擔水的專用工具。由于家里人們沒有像你一樣那么愛護、保管,而是成天在光天化日之下風吹日曬、雪打雨淋,日久天長慢慢變了模樣。隨著“壓水井”的誕生,扁擔再也無用武之地,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人們的視線,消失了,非??上?!

父親啊,你用扁擔挑過上萬斤的貨物吧!你為我們兄弟姊妹辛勤勞動了一生,我們卻無以報答,只能記在心底,不時回憶。你的遺像我會精心保存,你誠實、勤勞、無私奉獻的精神,我會繼承下去,永不改變!

□賀書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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